1995年出家 15年“畫僧”生涯上月結束
本報訊(記者 朱玲)1995年遁入空門的畫家史國良,今年9月“還俗”。后履行系列手續(xù),進入文化部下屬的國家畫院任專業(yè)畫家。本周,史國良接受了本報獨家專訪。
史國良1956年出生于北京。1978年,“文革”后第一次招考碩士專業(yè)研究生,他報考了中央美院,并被錄取。曾師從黃胄、李可染、葉淺予等人。1980年從美院畢業(yè)后,執(zhí)教于解放軍藝術學院美術系。1989年,史國良移居北美,后于1995年在美國西來寺披剃出家,F(xiàn)為中國畫壇人物寫實畫派的代表人物。
記者:您何時有“還俗”的想法?
史國良:已經(jīng)很久了。調(diào)到國家畫院,這是個契機。作為文化部的直屬單位,它有其行政要求。
記者:記得您曾言“安做畫僧”?
史國良:畫僧,是中國美術史上重要的一頁。我出家時,就想要把這一脈傳承下來。但是,我還是太理想化了。傳統(tǒng)的畫僧,多畫山水、花鳥,修身養(yǎng)性,或畫菩薩,供信眾朝拜。我不屬于這二者。身在佛門里,我雖然努力用繪畫詮釋佛法,但畫的多為宗教和人的關系,著力點依然是人性的美,這被佛門中人認為煙火氣太重。譬如,一位女信眾給孩子喂奶,一個小喇嘛在嘬手指頭,我就會畫《幸福的回憶》,詮釋他對母親懷抱的留戀。這種寫實的畫法,在藝術上是為人接受的,在其他方面會引起爭議。
記者:您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?
史國良:出家后,在美術界看來,我是出家人;在宗教界人士看來,我是畫家,一個會畫母親、甚至會畫裸體的畫家。這樣的身份,有些尷尬。后來我想,出家、在家只是一種形式。我對真、善、美的信仰,未曾改變。
記者:言及“形式”,您如何看待“放下”?
史國良:1995年出家時,有人問我,你放得下嗎?我說能放得下。再問,你連陪你度過美國最艱難時光的妻兒都放得下,你能愛眾生嗎?我說,那我放不下。再問,你放不下,還做和尚?……我這個人比較麻煩,這輩子都在一種中間狀態(tài)里。
記者:您的“中間狀態(tài)”,是對您的成就,還是對您的局限?這是否與在乎他人的看法有關?
史國良:藝術,一定是自由的、多情的、感性的。這些因素,對人也一定是“雙刃劍”。在乎他人的看法,是人性的一部分。只是多少的問題。
記者:您還俗,佛教中人怎么說?
史國良:他們表示理解。佛門進出,也是常態(tài)。張大千,也曾有過這段經(jīng)歷。出家時,我不太重視前輩有過這種經(jīng)歷。
記者:引您入佛門的星云大師知道么?
史國良:他還不知道。我相信他會理解。他說,佛法就是活法,活法就是佛法。
記者:害怕非議么?
史國良:有心理準備,但我還是脆弱的。別人不解,我可以接受。但只要別人表現(xiàn)出絲毫的歧視、偏見,我可能會選擇沉默。
記者:現(xiàn)在如何看待自己最初出家的選擇?
史國良:我不后悔。對我自己,這是很重要的生命體驗,也深刻影響我的藝術創(chuàng)作。先“看山是山、看水是水”;再“看山不是山、看水不是水”;經(jīng)歷前者,復而“看山是山、看水是水”。人的心大不一樣了。為什么說出國后的人更愛國?可能也是這個道理。
記者:您與佛門的一段緣,豐富了您自己的生命體驗,也深刻影響了另兩個人的生命軌跡——您的妻子和兒子。
史國良:我妻子等了我15年;兒子的整個青春期,我?guī)捉蔽弧N液竺嫒松缆飞,最要彌補的,就是他們。
記者:您和妻子會履行手續(xù),恢復夫妻關系么?
史國良:會。
記者:和妻子團聚的這一刻,什么感覺?
史國良:悲欣交集。
記者:您現(xiàn)在道謝時依然慣于使用“阿彌陀佛”,如今回望佛門,作何感想?
史國良:也是悲欣交集。感激、愧疚……都有,說不清楚。
(書畫新聞責任編輯:方健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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