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趙樸初與書畫藝術(shù)](/houtai/edit/UploadFile/20156258259139.jpg)
今年是我國卓越的佛教領(lǐng)袖、杰出的書法家、著名的社會活動家與偉大的愛國主義者趙樸初先生(1907—2000)誕辰108年,正逢其茶壽之年。我曾經(jīng)在樸老身邊工作十年,一直陪伴至老人家駕鶴西去,這種機緣使我終生受益。如今他老人家離開我們已有十五個年頭了,每每想起和樸老在一起的時光,仍有恍如昨日之感。樸老一顰一笑,蘊含著他不凡的人格魅力。今應人民政協(xié)報編輯之約,寫此短文,以資紀念。
樸老與書法
樸老出生在四代翰林的大家庭,家學淵源,字寫得好,是我國公認的一代書法大家。生前他擔任過首屆中國書法家協(xié)會副主席,西泠印社第五任社長。早在1952年,陳毅元帥就非常喜歡他的書法,不僅請他書寫過扇面,還多次邀請他去觀看自己下圍棋。樸老晚年寫過一首詞,名為《清平樂·圍棋》,回憶當年書“贈陳將軍”之往事,著錄在《趙樸初書法集》中:“紋秤坐對,誰究棋中味?勝固欣然輸可喜,落子古松流水。將軍偶試豪情,當年百戰(zhàn)風云。多少天人學業(yè),從容席上談兵!睒憷显陬}跋上云,“一九五二年作,一日,梅達君持一白折扇來云,陳毅同志索書,并以圍棋為題命賦詩,因成此闕。時陳公常與人對弈,余屢作旁觀!标愐阃臼怯1955年授予元帥軍銜的,所以當時樸老稱其為“陳將軍”。
樸老從不以大書法家自居,可是求字者甚多,到了晚年亦如此。樸老內(nèi)心向佛,心胸豁達,幾乎有求必應。人家來醫(yī)院看望他,送來了鮮花,或者持來其他禮品,他就會很認真地書寫大幅書法相贈,以為答謝。他用紙很節(jié)約,剪裁的邊邊角角也不忍丟棄,折疊好放在一邊。遇到晚輩來訪,他就用邊角紙書以小幅,挑選警句書之,用以鼓勵后學,勉勵后輩。多年之后,這些存世的警句小幅,也成大觀。大家對樸老極為恭敬,稱其為菩薩老人。
還有一事,可見樸老處世的寬廣胸懷。記得1991年樸老赴敦煌考察時,當?shù)卣才艆⒂^一家有名的酒廠。鑼鼓開道,軍樂迎送,弄得好不熱鬧。樸老不喜歡這樣的場面,便草草看過后準備離開,可廠方卻在門口擺放筆墨恭候了,欲請樸老題字。當時我們都很著急,這可如何是好?因為大家都知道樸老長年茹素,絕不飲酒,雖然在樸老的詩詞散曲、書法作品中,確有和酒有關(guān)的內(nèi)容,可我們從來沒見過樸老沾過一滴酒。但見樸老微笑著提起筆來,沉思片刻,揮筆即道“香醇般若湯”。樸老身為全國政協(xié)副主席,可他為人做事,寧可了委屈自己,也不希望讓人家下不了臺。由此可見一斑。
不過,有一次樸老真的喝酒了。那是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士來華訪問,宴請五位對中日友好作過貢獻的人物,樸老位列其中。席前賓主雙方發(fā)言踴躍,時間過長,當舉杯時,樸老誤把面前的紅酒當成可樂一飲而盡。席畢樸老微晃著上車,笑瞇瞇地說:“小景,今天我喝酒啦!”
樸老就是這樣,他不會因為主辦方失誤而不快,真正是應機隨緣,不失大家風范。
樸老書法名篇《心經(jīng)》
樸老最鐘愛的是《心經(jīng)》,他曾把歷史上名人書寫的《心經(jīng)》書法名作找來反復觀摩。他尤其推崇林則徐手書的《心經(jīng)》,曾對我說:林則徐之所以用小楷書寫,是為了方便攜帶于袖中,隨時觀覽。而口誦《心經(jīng)》,是樸老每天必做的功課,不管事務(wù)多忙,每日必誦百余遍,而且持續(xù)數(shù)十年。他有一套掐指記數(shù)的方法,每每在行駛的車中、飛機上、候診的座上,樸老都會默念。至晚年,由于樸老年邁耳聾,聲音會漸漸大起來,經(jīng)常會引起周圍人的好奇。
樸老本人也經(jīng)常書寫《心經(jīng)》,大多是其書法中的精品。樸老的《心經(jīng)》書法名作,最著名的是銘刻于北京西山靈光寺佛牙塔一側(cè)墻上的那幅。它出自華寶齋出版的樸老《寫經(jīng)集》中的一幅,字體俊朗工整,點劃平實穩(wěn)健。我個人認為:樸老的寫經(jīng)書法作品,可以和歷史上任何一本寫經(jīng)相媲美,因為它承載著一個佛教老人的愛國愛教之心。
樸老寫《心經(jīng)》時很認真,常常要在動筆前凝思一會兒。記得香港天壇大佛建成時,我隨樸老赴港。在港期間,應宏勛法師之邀書寫《心經(jīng)》。落筆之前,樸老特意先用硬筆在其專用的“無盡意”信箋上書寫了一遍,然后再揮毫書寫。這可能是他唯一一幅存世的硬筆《心經(jīng)》作品,被我珍藏至今。
樸老談畫
樸老喜歡中國書畫,每當閑暇時就去翻閱畫冊,作為怡心養(yǎng)眼的休閑。他有時以遺憾的口吻對我說:“我應該是可以畫畫的”,從中可以看出樸老對于繪畫的向往,或許,繁瑣的社會工作影響了他作為文人的那份享受了吧。我本人也喜歡書畫,平時自己也寫寫畫畫,遇到自己得意的“作品”,就去請樸老指點。樸老厚愛于我,總以鼓勵者居多,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。在樸老直接指導下,1993年中國佛教文化研究所出版了《俗語佛源》,里面刊錄介紹了“最影響中國人的五百條佛家用語”。后來再版時,其中有百幅插圖,就是我畫的。這是樸老鼓勵我的結(jié)果。
記得有一次,有好事者帶一位畫虎的畫家來訪,并介紹道:“畫得很像,每一根老虎毛都畫得清清楚楚。”顯然這是外行話。但見樸老打開畫軸,定神片刻慢慢地合上,并未對該畫作評價,而是興致勃勃地談起不相關(guān)的事。
客人走后,我很好奇樸老對這幅畫的看法,于是問樸老,這位畫家畫得如何?樸老笑笑,道:“這畫不好!睒憷线引用石濤的話說:“‘書畫圖章本一體,精雄老丑貴傳神!袊嫷膬(yōu)劣,不是看你畫得有多細,而是貴在傳神!边有一次,友人攜帶一幅古建筑學家陳從周的《竹石圖》,作者并不是職業(yè)畫家,但作品構(gòu)圖精致,畫面清雅,是一幅典型的文人之作。樸老贊嘆有加,即揮筆于畫面上題了八個大字:“深談片石,長嘯幽篁”。字體俊朗清秀,與畫相得益彰。由此可以看出,樸老具備很高的鑒賞力,這是其家學淵源與知識積累所致。
樸老與《清涼寺的鐘聲》
謝晉導演的電影《清涼寺的鐘聲》,想請樸老題寫片名。劇本原名叫《冤孽》,描寫抗日戰(zhàn)爭后日本遺孤的故事。劇本送到北京醫(yī)院請樸老過目,樸老認真閱讀后提了自己的意見,大意是:片名過于隱諱,劇本中既然多次提到“清涼寺的鐘聲響了”,不如就叫《清涼寺的鐘聲》吧。謝晉十分贊同,樸老就爽快地提筆寫了片名。這對謝導及全體創(chuàng)作人員無疑是巨大的鼓舞。于是在看樣片時,邀請樸老和夫人在中影公司小禮堂觀摩。片子很感人,樸老看得也很認真,尤其對影片中飾演中國母親的演員贊不絕口。
在我跟隨樸老的十年中,印象中他只看過兩次電影。一次是《清涼寺的鐘聲》;還有一次是在全國政協(xié)禮堂看電影《周恩來》。影片中周總理在“文革”逆境中一幕幕逼真的情節(jié),把樸老帶回那個不堪回首的年代,勾起他的共鳴。坐在后排的樸老不時在輕輕地抽泣。我知道,周總理在“文革”中保護過樸老,使他免遭造反派的迫害。在回家的路上,樸老自言自語地說:“總理,好人啊……”(中國山水畫藝術(shù)網(wǎng)編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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